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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导:康宁
题记:《我俩的故事》这期节目讲述了一位91岁高龄的饶平如老先生,历时五年精心创作了三百多幅画作来纪念亡妻的故事。这些作品记录着这对夫妻平凡而坚定的爱情,比如说两人在一起吃的美食、两人在一起看的电影、妻子对自己的唠叨、住院时老伴送的鱼汤等等,平实的内容、温暖的色调再加上老人细心写下的旁注,让人觉得非常温馨浪漫。然而,在采访后我再看这些画作,不得不由衷的感叹他们温馨浪漫爱情背后的种种艰辛。
第一次看到饶平如老先生的画是在2012年初夏,当时我和一帮朋友都在感叹:要是有个男人能为我画这样的画,这样地思念我,这一辈子就没白过!但是在今年的初夏采访到饶老先生后,我的感叹变了:“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美好诗句背后是怎样的包容、理解和忍耐。
在做完这期节目后,我曾对制片人说:饶平如老先生和她妻子的故事,二十分钟的时间实在讲不完。他俩的爱情有着童话中王子和公主一样美好的开头,但之后,生活却给了这对夫妻太多的苦难。从饶平如的画中能很清楚地看到妻子毛美棠的变化:烫着卷发跳舞的无忧少女、挽着爱人散步的小女人、向上天祷告的母亲、缠绵病榻的白发老太太。采访时,饶平如老先生聊的最多的就是与妻子分别的那二十二年,那时候他在安徽劳教,妻子一个人带着五个孩子和老母亲在上海生活,生活之艰苦可想而知。那个特殊的年代,在政治和经济的双重压力下,很多夫妻选择了分手,而毛美棠始终就一句话:“饶平如是个好人”。没有固定工作,毛美棠去背水泥养家,但挣来的工钱并不够一家人的开销,她几乎把家里一切值钱的东西都卖掉。饶平如说,毛美棠曾经有五对金手镯,按旧时传统是要传给女儿的,但那个时候不得不陆续卖掉,当剩下最后一个时,她看着身边熟睡的小女儿,偷偷把这个手镯戴到女儿手臂上,尽一尽母亲的心意,第二天天亮就拿去卖掉了。饶平如老人在讲这件事情的时候语调平静,但从他湿润的眼眶中依然能看出他的伤心与无奈,尽管事情已经过去四十多年。
饶平如老先生不止一次对我提到两个词,一个是感恩,一个是愧疚。他感激毛美棠对他的不离不弃,愧疚作为丈夫不能给妻子好的生活,虽然这是当时的身不由己。我问饶先生,您的妻子有没有发脾气的时候,有没有对你不满意的时候。饶先生说当然有,她肯定是很委屈才会说,不要当真,不开心的时候想一想当初为什么在一起,一想心情就好了。这句话很简单,但或许幸福婚姻的秘诀也就在于此,双方都有一颗单纯的心,总想着对方的好才能长长久久,“不忘初心,方得始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