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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民老汉的惊世计划(2002年11月14日)


  

  2002年9月底,四川省67岁高龄的农民王大康骑车周游世界的设想已第二次付诸实施,这次他骑车游历了老挝全境,但由于跨国签证事宜未得到妥善解决,他只好打道回府,再重新办理签证手续。王大康骑车游世界的计划是:10年时间游遍世界85个国家,然后写一部传世游记。为了写传世游记,他除了游历山川河流外,还曾在61岁那年上四川省师范学院读大学,成为当时中国第一位高龄大学生。

  一、老农民就读高等学府

  1981年2月15日,王大康怀揣4000块钱,骑着自行车从四川乐山市出发,至1984年8月15日返回乐山市,历时三年半走完全国,总行程六万二千多公里,足迹涉及800多个县,沿途采访了56个民族。

  王大康回来后,新华社就此发了新闻稿,北京外文出版社闻讯,约其将沿途及56个民族在改革开放初期生活变化的见闻,写本20万字的书,书名就叫《王大康游记》。王大康从1985年写到1987年,整整两年半,第一稿写了75万字,出版社说篇幅太长,内容太杂,让王大康修改。

  出版社退稿后,只有初中文化的王大康心里很难受,可生性不服输的他马上振作起来,经过长达6年的文化补习,1993年7月6日,王大康开始写第二稿。1996年5月底,四川师院的何承桂教授看了王大康的修改稿后,建议说:你写得不行,这样吧,老王,干脆到我们学校学习学习。

  1996年9月1日,在何教授的推荐下,王大康进入四川省师范学院成人教育学院中文系新闻专业学习,成为中国第一个60多岁的高龄大学生。王大康当时心情既高兴又紧张,没想到自己这么大年纪,还踏入了正规大学的校门。

  王大康的到来,在学校引起不小的轰动。很多人感到奇怪,按当时传统思维习惯的认识,正规大学里,哪有60多岁的人还在读书呢?当时外面有夜大学、老年大学,老年人为了使晚年生活丰富多彩,可以在那里读书学习,消遣消遣,寻找一种积极的生活方式,没想到王大康来这里要读四年大学。一些老师当时都心存疑虑:这么大年纪的老汉真能在这里读四年书吗?这是否开玩笑?

  当老师把王大康带到教室里,又引起很多同学的猜测:这是个听课的老师?还是给自己在这里读大学的儿女交学费的家长?第一堂课时,老师向大家介绍王大康时说:这是来我们学校学习的年龄最大的61岁的王大康同学。

  从这时起,王大康所在班的40个学生:28个女生和12个男生,都大师兄长、大师兄短地称呼王大康。一下课,他们就把王大康围着问长问短,弄得王大康不知回答哪个好。有人问:为什么这么大年龄了,不在家里享清福,还要出去旅行、写书、上大学?不善言谈的王大康说:现在社会发展变化很快,我们要积极、正确地去面对社会,主动地了解社会、适应社会环境,把不可能变为可能。

  王大康在回答同学们的问题时,给大家讲起了他当年骑车旅行中,遇到的一件让他感悟颇深的事。

  二、与恶狼周旋三昼夜

  王大康旅行到新疆时,从北疆到南疆,要通过一个海拔4800多米的冰大板。当地领导不同意他走这条路,直言道:“老王,这条路没有人烟,没有车,有的只是狼,你若走这条路,一是饿死,二是冻死,三就是被恶狼吃掉。你赶快返回走乌鲁木齐。要不然你住几个月,待明年开春跟道班的人一块儿上去。”王大康说:“这哪行,我不能回去,我一定要从冰大板上走;作为一个旅行者,哪有在一个地方住几个月的?”当地领导拗不过他,就给他出了个主意,叫他在车后系两根绳子,绳子下挂两个活扣防狼。狼很奸诈,若是一、二匹狼看到这个绳扣,害怕被套住脖子,就不敢轻举妄动;再给他装上几瓶汽油,搁在前面车筐上,如果遇上狼群,点着了扔出去可以吓退它们。

  第二天,当地领导把王大康送上翻越冰大板的公路。王大康不顾风雪严寒和高山气压,骑车走了近一天,到了一个山顶。下山时走了半个小时,车子就不能骑了。山那边是阳光照不到的背阴处,路上覆盖着厚厚的积雪,若骑自行车,车轮就会深深地陷在积雪中,没办法,王大康只好推着自行车走了5公里。

  过一座木桥时,两匹个头如同小牛犊一般的大灰狼,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跟在了王大康屁股后面。看着两匹高大凶猛的狼跟在身后,把退路断了,王大康心情非常紧张,停下脚步站定了,他左手把着车把,右手抽出刀子,两眼死盯着它们:你们若扑上来我就和你们拼了!那两匹狼也停下脚步死盯着他,人和狼就这样僵持着……王大康站在那里岿然不动,那两匹狼也不敢贸然行动,它们原地坐了下来,四只贪婪的眼睛仍死盯着王大康,张着大嘴,伸着舌头,露出两排尖利的牙齿,看那架式,恨不得一口把王大康撕碎咽下肚去。王大康在警惕地防备着,两匹狼虎视眈眈地观望着——人和狼就这样紧张地对峙着……此时,王大康惟一的想法就是拼搏,他已没有了害怕之心:与狼遭遇,不是你吃掉我,就是我杀掉你。人与狼约对峙了二、三十分钟,王大康心想:这样不行,我还得赶路,耽搁了时间就不能按计划赶到目的地了。他推着自行车又往前走,刚一挪步,那两匹狼也起身不紧不慢、不远不近地跟在他后面,仍是畏惧他车后挂着的两个绳套,不敢猛扑上来。王大康要时刻警觉着,既要抬头看前面的路,又要回头望后面的狼,神经绷得紧紧的,在这一片冰雪严寒与狼相伴的途中,他被冷汗湿透了衣裳。

  约下午五时,王大康见路边有个道班房,他拿下门扣上的铁丝拉开门,把自行车推了进去,里面没人,但有米、面、水、鸡蛋,还有一座钟。王大康把门关上就煮东西吃。那两匹狼围着道班房不停地转圈子。王大康吃饱喝足后躺下休息了。渺无人烟的深山浓重的夜幕里,两匹狼不住地在外面把门扑得山响,发出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嚎叫声……

  半醒半睡中王大康捱到了天亮。直到早上太阳出来,王大康吃过早餐后开门一看,道班房周围的雪地上,满是狼的脚印,狼却不见了!王大康一喜:此时不走待何时!他推着自行车一上路,两匹狼又跟在后面追了上来,但始终不敢越过绳子接近王大康,整整追了王大康3个昼夜。第四天中午,路况比较好了,王大康骑上自行车飞奔而去。两匹狼几天没吃什么东西,此时体力不支自动退走了。好在它们没有发出那种召集伙伴的嚎叫,不然召来狼群,王大康或许就成了狼的肚中餐。他终于通过了冰大板。

  “当时我的体会是,在任何情况下,你只要正确、勇敢地面对现实,就一定会战胜眼前的困难!”

  三、学英语令他心怵头痛

  从到校的第一天起,王大康每天都早于其他同学,5点钟起床,先进行冷水浴,然后在学校操场上,沿着400米一圈的跑道跑30圈。一段时间后,班上同学都知晓了此事,有几个青年男生说:“大师兄,我们不相信你跑了那么多圈,我们要跟你比一比。”他们翌日晨就和王大康一同起床去操场跑步,结果跑到第九圈就跑不动了,全歇在一边去了,而王大康仍在轻松地跑着。看到61岁的王大康有如此强健的体格、持久的耐力,他们惊奇地伸出了大拇指。不仅如此,王大康的学习精神,也激励着班上的同学。

  逢双休日,那些年轻的同学或双双对对、三五成群地在外面逛街、看电影,或搞其它什么活动,王大康却伏案苦读不止。同学们很受感动:他这么大岁数双休日里还整天埋头学习,我们这些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为什么不能像他那样呢?在王大康的影响下,班里的学习气氛非常浓厚。原来班上的英语成绩不太好,因为大家自觉学习,英语成绩提高很快,后来成为中文系里英语过4级人数最多的班。

  王大康的任课老师都很有感触地说:王大康学习非常认真,他的笔记几乎和我们的教案差不多了。有时有些年轻的同学学习想偷懒,但一想到王大康就不敢懈怠了。高龄的王大康自觉学习的行动,对同学们起了很好的鞭策作用。

  毕竟年龄不饶人,有些学习中的困难,是60多岁的王大康在所难免的。上大学的第一年,是他感到最困难的一年。刚进学校时,有次老师布置一个小时写一篇作文,由于文化素质差,王大康当时提着笔不知所措,用了半个小时才拟了个题目,剩半小时只好随便写了几句。当时只有高兴、激动的心情,却没有写作的实际水平。

  年纪大,记忆力相应就差了。学英语时,一个单词那些年轻同学复习两、三遍,三、四遍就记住了,而王大康起码要背一、二十次,有时甚至背二、三十次还记不下来。为此,他要花费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有次考外国文学,试卷中有关于巴尔扎克、莎士比亚的考题,当时不知怎么王大康的记忆发生了阻塞,紧张得不敢下笔。主考老师鼓励他说:老王,不要慌,慢慢答。可王大康还是考砸了!过后,班上一个容貌漂亮的师妹对他说:大师兄,我来辅导你吧。那姑娘家境贫困,但学习非常刻苦,四年的成绩都是班里第一名。当时王大康自惭形秽,腼腆得不敢回答。姑娘说:我都不怕,你害怕啥?后来她就辅导王大康的外国文学课程。

  经过一年的艰苦努力,王大康终于适应了大学生活。他越来越活跃,和年轻同学一起,该跳舞时跳舞,该唱歌时唱歌……开始还有点拘束,后来就很融洽了。春游放风筝,有的女同学还邀请他:大师兄,我们一起放。郊游时,王大康也和大家一起做游戏、煮饺子吃……很随便了。同学们把他看作是其中一员,没人在意他年龄大小。

  四、惊世计划已经实施

  年高的王大康的思维模式跟年轻人相比,有一定差异,这导致他爱管闲事,给他带来一些麻烦和尴尬。如上自习课时,坐在他后面的少数男同学和女同学打情骂俏谈恋爱,或谈其它事,分散了王大康的注意力。王大康就回过头去使劲地盯着他们,直到他们不好意思为止。有时此举不能奏效,王大康就出言干涉了:这么好的时光不好好学习,在这里瞎扯;你们要谈干脆到外面去谈,自习时间,不要在教室里影响大家。这样的情况在自习中时有发生,王大康基本上都要批评、提醒他们:寸金难买寸光阴。

  有次在食堂吃饭,一个女生用舌头把吃完了豆腐乳的空瓶舔了几下后,又把瓶子递到一个男生嘴边让他舔;男生舔了几下,女生又拿过来自己舔。王大康看到了很不满:为什么在公共食堂里这样?简直是有碍观瞻!你俩好,干吗不到一个大家不看见的偏僻地方去亲热?当时说得两人满脸通红。

  王大康对这类他认为不好的事情喜欢批评、阻止,有时也因此和同学产生摩擦、隔阂。有一次下课,王大康刚出教室,两个年轻男生猛地撞了他一下头也不回地走了。王大康回过头去看了他们很久,他俩仍没回头看一下。王大康知道他们是故意的,是在警告他、报复他,要他不要再多管闭事。

  和所有的在校生一样,王大康也住着8个人一间的宿舍。四年的在校学习生活中,他与同宿舍的同学仅发生过一次争吵。那是有天晚上,同宿舍的一个男生在外面打麻将后喝多了酒,回来又到另外寝室的同学那里去喝,直喝到下半夜两点多钟,回来后吐个不止,吐了后他又喝。王大康当时就火了:你们都是青年同学,家里那么苦供你们读书,你们这样毁坏自己的身体,破坏寝室里的卫生,还要影响明天的学习……如果再这样继续下去,我就要向校领导报告了……

  读了四年大学,王大康确实面临了很多困难,但他终于顺利地毕业了。遗憾的是英语没过级。他出外旅游所写的文稿,现在还不想修改。读了四年的大学本科,他看了很多书,65岁的他,还想进一步提高自己的文化素质,更好的充实自己。

  从2000年9月开始,王大康在四川省师范学院中文系继续深造,师从于何承桂教授,攻读旅游文学专业硕士研究生课程。

  今年6月,王大康感到自己年龄不饶人了,他必须要在他有足够精力和体能的情况下骑车游遍世界,然后再写一部像《徐霞客游记》那样的现代游记。王大康正在用他的行动来创造惊世之举。

  让我们拭目以待王大康的目标早日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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