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份承诺，是否可以今生不悔？

　　姚龙春：怎么样都不离，谁离谁负责，是他们逼我犯罪的，不是我要犯罪的。

　　张琦华：那好啊,那我去死算了。

　　一段婚姻，到底谁是谁非？

　　姚龙春：拍他，揍他，扭他，打他。

　　张琦华：你要我怎么办呢, 你难道让我守一辈子活寡吗？

　　真爱与承诺，她该如何取舍？《苦涩的婚约》——《经济与法》正在播出。

　　大家好，这里是中央电视台财经频道，欢迎收看《经济与法》。节目开始，我们先来看一段录像。

　　法官：您的意思就是说现在还是要一次性把这个钱还完是吧？(对)然后才同意离婚？

　　姚龙春：如果要是真的离婚了不还钱，那个时候我得犯法，我得犯罪，我绝对走上犯罪的道路,我 我也不准备活,我不准备活 我要走极端，我违法，我现在就要走极端，她的意思是什么时候(都)要牵着我的鼻子向外走，拽着我的鼻子走。这 这十年了,拽着我鼻子走 。我死了就死了，家里面就不管了，村主任我交给你了啊，俺们家全交给你了啊,我只能走这路. 　

　　这个人叫姚龙春，家住江苏省徐州市。姚龙春在当地是一个小有名气的乡村医生，自己开了一家小诊所。而这段录像是徐州市泉山区人民法院的法官去姚龙春家进行调解时拍摄的。那么，究竟发生了什么，让姚龙春如此激动，甚至对法官都要以死相逼呢？整个事情还要从姚龙春的儿子——姚广伟的婚事说起。

　　姚广伟和张琦华结婚庆典现在开始,鸣炮奏乐……

　　这是2008年10月，姚广伟与张琦华的结婚典礼现场。当天姚家和张家的亲朋好友纷纷从各地赶来参加这对新人的婚礼，整个典礼隆重而热闹，姚家从内到外都洋溢着喜庆的气氛。

　　然而，这份喜庆仅仅持续了一个白天。当晚，等亲友散尽，这对刚刚拜堂成亲的小两口就开始了持续不断的家庭战争。

　　姚广伟:她腿好，她腿好,她一下子把我拍(踹)床底下去了，婚纱像都碎了,都摔烂了。

　　姚龙春 :天天扭他，揍他，你可以到这个隔壁邻居家去问问看，他身上扭的青的，拍他，揍他，扭他，打他。

　　一对儿刚刚结婚的夫妻，为什么会闹到如此地步呢？

　　姚广伟:她还不会过日子，不会过,不会过日子,十点多了,十一点了才起床，她搁着不起,清早我做饭，我端到她的床跟前，我叫她吃饭，她不吃。

　　姚龙春:这饭嫌做得孬,不吃,就去买那个就是白芋,烤白芋吃啊,我家生活(能够让)她吃白芋，烤白芋吃啊？我家能吃肯德基呀？我家能吃那个鸡爪子呀？就我这家庭能吃鸡爪子呀？去买去呀,自己啃 吃,哎呀，我的娘嘞。

　　记者问：(她为什么要打你呢？)

　　姚广伟:她一看我就烦。

　　伴随着不断地争吵，姚广伟夫妇度过了他们的新婚时光，而仅仅两个月后，他们的婚姻就走到了崩溃边缘。

　　姚广伟 ：她还没说离婚，也没有 也没有说不离,也没说离婚也没说不离， 她就是2009年的大年初二,回娘家了，回娘家就没(回)来了。

　　一对新婚夫妇，真的会因为这点琐事就闹到离婚吗？真相显然不止如此。当记者问姚广伟:妻子为什么要打你呢？姚广伟的回答是：她一看我就烦。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在广东省的某个城市，记者见到了婚姻失败后如今独自在异乡闯荡的张琦华。

　　记者 问：那你在这个异地他乡，你觉得有幸福的感觉吗？

　　张琦华：虽然没有幸福的感觉，但是 但是它可以让我的思想，可以让我的灵魂放开一点，可以让我觉得，我在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存在的 还是有存在的意义的。

　　说起这段婚姻，说起丈夫姚广伟，张琦华的话语中流露出的都是无奈和疲惫。

　　张琦华:三句话说不到，两个人，我就绝对就会对他发脾气的。 而且我一跟他吵架的时候，他总是就是那种，你跟他说，说不明白的那种感觉，你知道吧,就是你跟他解释都解释不清楚，而且我就是说,我就觉得我跟他，就是我讲话他听不懂的意思，我说什么，而且那个时候我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我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所以我就很烦。

　　为什么会这样呢？原来，姚广伟是一位先天性脑瘫患者，并且由于脑瘫导致下肢神经受损，所以姚广伟的腿部也患有残疾。

　　姚龙春:他是大脑压迫神经，压迫神经，他你看你说二十以内加减法你看他会不啊？(就是数学方面) 不,正常的方面他也不行，他一点拐弯心眼也没有,直来直往的可以。

　　姚广伟身患残疾，但他的妻子张琦华不仅身体健全，而且是一名3个月前刚刚毕业的大学生。

　　姚龙春 :湖北黄石(卫校), 五年，2008年7月份就(毕业)回家了呢

　　这就难怪两人沟通有困难了。可是这样两个人：一个是先天性脑瘫患者，走路还要依靠拐杖。一个是身体健全、刚刚毕业的大学生。他们怎么会结婚呢？难道是张琦华之前不知道姚广伟的真实情况吗？不是。 张琦华告诉记者，其实她和姚家有着很深的渊源。

　　张琦华 : 其实说实话，他爸对我也蛮好的，你知道吧,当时，我这包括我读书几年，包括我在他家里面其实基本上待的每一天吧，他爸其实对我都蛮好的，然后我也挺感谢他的，挺感激他的，然后我一直把他当成我自己的父母，甚至比我自己的父母还要(亲)

　　张琦华是在初中二年级的时候认识姚家人的。当时她因为家境贫寒已经做好了辍学的准备。

　　张琦华 :我读初二的时候，那个时候在年级还可以排上名的，但是我也其实我也没有说 我也没有想过说，因为家里的条件不好，我也没有说想读完初二我再读，我也没有打算再读了啊。

　　经媒人介绍后，张琦华的父母准备让张琦华嫁到条件相对好些的姚家。

　　姚龙春: 见姚广伟了,后来叫姚广伟走走看看,我说你自己看，要是不愿意就算了，她说愿意。来到家里又看看,这楼上楼下全都看一遍,看以后 说：愿意，

　　张琦华 ：我爸爸当时就觉得他们家条件可以嘛啊，就说以后我 我如果说跟他结婚了，就不会说受苦嘛啊

　　婚事说定后，姚龙春提出让张琦华继续读书，将来学护理专业，然后好到他的诊所帮忙。至于学习期间的学费、生活费等都由姚家来承担。

　　张琦华 ：他爸爸说我学习成绩那么好，如果不读书就好像屈才那种感觉啊，再说他也确实缺人手。

　　尽管能继续读书是件好事，但其实对于这份过早到来的婚约，当时才16岁的张琦华是懵懵懂懂，尤其此后当邻居们用异样的眼光看她时，张琦华总会感到难过。

　　张琦华 ：虽然别人好像是啊说得好像是蛮羡慕我一样的，就是说我找一个城市里面的老公啊，家里面条件也好，但是我听着就觉得好像蛮带刺的那种感觉啊。我当时就想啊我读书，就算他让我读书，我一定不待在家里面。我就找一个比较远一点的地方去读

　　2003年七月，张琦华初中毕业后顺利考上了湖北省一家学校，中专和大专连读一共需要5年。得知可以到外地上学的时候，张琦华的内心非常复杂。

　　张琦华 : 能离开他们，我就好像觉得是一种摆脱吧。

　　虽然内心一直充斥着一种莫名的想要摆脱现状的想法，但现实的生活面前，对婚姻、爱情、未来等等都还懵懂无知的张琦华还是选择了听从长辈的安排。之后，姚龙春信守承诺，负担了张琦华上学期间的全部费用。而张琦华每逢寒暑假，也基本都在姚家度过。两家关系一直处得很好，尤其是姚广伟，对张琦华可谓是一往情深。

　　张琦华在外上学期间，姚广伟就把父亲给自己的零花钱都攒起来，留给张琦华。

　　姚龙春:他(都)攒起来，等她来以后，给她买东西 好吃的 就那些果子啊，那些糖块啊，以及那些水果啊，都给她买 买一大柜子

　　姚广伟虽然行动不便，但张琦华每次从学校回来，无论冬夏，他都会凌晨就起来，早早地去火车站迎接。

　　姚龙春:有时候啊 夜(里)12点，他夜(里)12点之前 就(在)车站等她，一等就等一夜啊，天特别地冷，那会儿，那个寒假多冷啊，等在那儿。

　　张琦华:因为我每次回家的时候，都是早上四点钟到嘛啊，他一般都是骑那个电动车去接我，然后 每次看到他的时候，我就觉得很感动嘛

　　就这样，寒来暑往，在姚广伟默默地深情地守候中，2008年7月，张琦华大学毕业了。3个月后，张琦华就与姚广伟正式结了婚，并开始到姚龙春的诊所上班。至此，张、姚两家的亲事应该说是非常圆满。可既然这样，他们到底为什么在婚后不顾多年的情谊立刻反目成仇了呢？

　　前面说到，张琦华也知道姚广伟是脑瘫患者，腿部残疾，但她大学毕业后还是很快就与姚广伟结了婚。可是既然是她自己的决定，那为什么在婚后张琦华会一改以往的贤惠，甚至对姚广伟拳脚相加呢？

　　张琦华:(我)蛮恨他的，既然你儿子是这样，这个问题现在不是出在我的身上，是不是 是出在他的身上，那你儿子现在这个样子，你要我怎么办呢？你难道让我守一辈子活寡吗？

　　原来，结婚后张琦华才发现，姚广伟不仅患有脑瘫和腿部残疾，他可能还无法生育。

　　张琦华：因为每次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他 反正不行？

　　经过检查，姚广伟确实患有生育方面的问题，因为觉得姚广伟说不清楚，张琦华找到公公姚龙春进行询问，没想到姚龙春的话却让她更加绝望。

　　张琦华 ：他爸爸当时就跟我说了 说了一句话，他说 哎呀，他说小伟不能要小孩，我们可以到外面去 去抱一个嘛，或者是说,你去跟别人,他说要我去跟别人去生，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没有看见，他就是这样说的。

　　气愤过后，张琦华意识到，姚广伟的病可能很难治好了。而这基本上打破了张琦华对未来的全部希望。

　　张琦华 ：那天晚上我回去 我整整哭了一个晚上，你知道吧。我就觉得，我真的，我一直以来,其实说实话 我一直以来我都知道我跟他没感情，你知道吧,但是我还是抱着唯一的希望啊，我觉得就是两个人的感情是培养的是吧，就算是 好 不能培养 我有了小孩子也好啊，是吧 就像别人说的，有个小孩有寄托也好 是不是，但是我现在连唯一的寄托我都没有了，我不知道我到哪 我要怎么样，以后这个日子我要 我该怎么过？

　　伤心的张琦华将这个情况告诉了自己的父母，但父母的态度同样让她失望。

　　张琦华：我爸妈就说,他说，去收养一个小孩，那就去收养一个小孩呗啊 我就说 你们在想什么，我说是我一生的幸福哎 。

　　现实的逼迫，终于让张琦华从一个事事听从长辈安排的小女孩成长为要为自己做主的女性。她提出与姚广伟离婚，但姚家坚决不同意。几次协商无果的情况下，一心想要摆脱现有生活的张琦华选择了远离家乡、远离亲人，她独自一人到了千里之外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打工，希望以后再慢慢解决离婚的事情。张琦华的经历让人感慨，但姚龙春却告诉记者，这并不是全部的事实，只是张琦华的借口，两家之所以闹到今天的地步，还有另外的原因。

　　姚龙春拿出几张张琦华当初在医院的就诊单据，告诉记者，其实张琦华在外面有别的男人。

　　姚龙春：这不出院小结，你问问他们妇女的话 都知道，有性生活史，有性生活史 俺儿子 俺说我儿子不管用，怎么能有性生活史？怎么能流产？怎么能说那样了

　　姚龙春说，除了这个问题，还有一点让他难以接受的是：其实，张琦华早就应该知道姚广伟不能生育。

　　姚龙春 ：同床共枕五年，你能说不知道俺儿子能生不能生吗？不知道俺儿子憨、笨吗？

　　姚龙春说，现在看来，张琦华之所以明知姚广伟的情况还同意跟他结婚，根本就是另有目的。

　　姚龙春：她意思是什么呢 结婚以后钱也不要给了。农村有这个风俗，她的意思就是说跟我(儿子)登记了，我就不跟你家里过了，我也不跟你(儿子)过日子，你(儿子)只要提出了离婚，这个钱我不会给你的，就是这个意思。

　　所谓的钱指的是张琦华上学期间姚家支付的费用，学费、生活费加起来有7、8万元。因为当初两家是约好的，姚家供张琦华读书的前提是将来她要嫁给姚广伟，所以姚龙春认为，张琦华就是怕如果不结婚姚家会向她要这笔费用。因此张琦华虽然有别的男人，也明知姚广伟的真实情况，但还是同意结婚。目的就是不还这笔钱，然后再以姚广伟不能生育为由离婚。事情真的像姚龙春说的这样？张琦华结婚前就知道姚广伟不能生育吗？

　　张琦华 ：我如果说我知道，我真的就，我不是我妈养的，我就可以这样说，

　　张琦华承认大学期间的寒暑假她是与姚广伟睡在一个房间，一开始姚广伟也有过想法，但姚龙春告诉姚广伟，张琦华在毕业之前不许他碰。

　　张琦华 ：从那以后他一下子都没有动我过，你去问一下，连我的手都没有摸过。

　　姚广伟：住在一块儿，不跟我一个被窝，单拿一个被子，我睡这边，她睡这边，一人一个被窝。

　　至于曾经流产的问题，张琦华承认，她在大学期间是交过了一个男朋友，而那一段感情经历，更是她无法面对也不愿记起的痛苦。

　　张琦华：其实当时吧 我心里面确实也很矛盾嘛啊，一个是自己喜欢的，一个是我必须 好像要履行自己承诺的啊，因为 就跟他谈朋友的时候，虽然我 我真的，虽然我喜欢他，但是我心里面还是一直想着，我 我以后会跟姚广伟结婚的，我一定要履行我的承诺啊。

　　在矛盾纠结中，张琦华与那个男朋友相处了一年多，但她始终没有告诉男友自己跟姚广伟婚事的情况。

　　张琦华：我说不出口，我也不愿意去说，我就觉得，我不想让别人同情我，或者是怎样怎样的

　　两人相处时，每当男友开始规划两人的未来时，张琦华总是把话题岔开，因为她知道，他们的爱情不会有什么结果。

　　张琦华 ：他每次一讲的时候，我就想 我就想哭，那种感觉，我就觉得啊，我觉得我也蛮对不起他的其实 ，因为我们两个 再怎么讲 两个谈朋友都是认真的啊，

　　最艰难的时刻是毕业后，家里催着张琦华回来结婚的时候。难以取舍的张琦华不知该怎样与男友道别。权衡再三，最终她选择了不辞而别。

　　张琦华 ：回来了以后我才告诉 我才告诉他我已经回家了。00：08：50我觉得就是我离开他或许对我，对他都是好,都好吧，他离开我，他或许能找到一个比我更好的，但是我这边 我这边的问题是我必须要面对的一个问题，

　　为了履行承诺，张琦华决定放弃那一段感情。在自己的新婚之夜，她与男友做了最后的了结

　　张琦华：我结婚的当天晚上我打电话给他，我说我结婚了，他感到很惊讶，他就说你骗我吧，他就觉得开玩笑一样啊，我说我真的结婚了，就 我跟他聊天，我就慢慢，我自己就哭起来了，你知道吧 然后我就,也就是那天晚上，我把我的经历才告诉他的，你知道吧,就是 然后他听了以后，他就说嘛你怎么不早说呢，他说你早说的话，我绝对不会让你结这个婚的，怎么样我都不会让你结的，然后当时 然后我反正我就说了，我说已经晚了，你就祝福我吧。

　　张琦华告诉记者，其实在结婚前她也曾经尝试说服两方家长，取消婚约，但姚龙春当时就以死相逼，而她自己的父母则以断绝关系相要挟。实在不忍心看到父母伤心、恩人失望，张琦华最终决定：牺牲自己的幸福来换取两家老人的安心。她当时对自己未来最大的希望就是生一个孩子，然后守着孩子过此一生。所以当得知姚广伟不能生育的时候，她一直压抑的情绪就再也控制不住了。也正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她才并提出离婚。但是离婚的路也并不平坦，姚家开始是不同意，在拖了三年多之后，张琦华到法院提起了诉讼。而面对法官，姚龙春却拿出了另外几份证据，提出：离婚可以，但张琦华要一次性双倍返还她上学期间的花费15万6千元。

　　原来，当初张琦华到湖北上学前，曾给姚家出具了一份保证书并签订了一份协议。

　　姚龙春 ：这是协议，这是保证书，不一样，先保证后协议。 我把你当成了自己的亲生父母，我永远不变心，不管家庭发生了什么事儿，我(们)永远是一家人，永远不变心。

　　而那份协议上更是明确写明：张琦华毕业后到姚龙春的诊所工作，如果张琦华毕业后解除婚约或自谋职业，按所花费的费用的200%偿还。这之后，姚龙春将给张琦华的每笔费用都记了明细账，并每隔一段时间汇总让张琦华和他的父亲给出具欠条。

　　姚龙春 ：我说的话都是事实 我以事实为依据，以法律为准绳，

　　但是对于这笔钱，张家人第一是根本拿不出来，第二，张家人认为他们也不应该还。

　　张琦华的母亲： 俺小孩跟你结过婚了，俺都(就)不还了。

　　张琦华： 如果说我 我跟他儿子没有结婚，然后我去外面自己去找工作了(才需要还钱)，前提是这样的，但是我现在已经跟他儿子结婚了，问题现在是 不是出在我的身上。

　　孟晓晶 (张琦华的律师)： 我认为就是 他们既然合同约定的是用来为了保证这个婚姻 婚约，就是说答应和他结婚，就算是作为彩礼来说，一旦双方就是说在法律上结成了 就是说形成了夫妻关系的话，一旦形成了关系话，彩礼一般也都是不退的，不管我们把这笔欠款作为一种什么样的性质来定它，不管是彩礼还是赠与的话，我觉得既然已经结过婚了，我就说没有毁约，一旦出现了其他的任何的 就是说意外情况的话，我是 我可以离婚，但并不等于说我违反了以前的约定，这和以前的事情又完全是两码事情。

　　而对于那份保证书，孟律师也认为是无效的。

　　孟晓晶： 这个保证书呢 它只是,就是说原告她的一种 还在当时就是说未成年的情况下，一种就是说不更世事的情况下呢，为了在一种不平等的地位上，她为了在生活上、学习上得到一种资助，在不平等的地位上签订了一种，就是说向对方达成了一种保证，但是呢，这种保证它和我国现行法律的精神呢，它是相违背的。

　　那么法官是如何看待这起特殊的离婚案件呢？

　　沈久安 (徐州市泉山区人民法院 法官)： 如果说单说法律关系也就是两个法律关系，一个是借款，还款的法律关系，一个是婚姻的法律关系。

　　虽然涉及到两层法律关系，但法官指出，因为本案中张琦华只起诉了离婚，所以法院只能对是否离婚做出判决，至于上学期间的费用问题，姚家要另案起诉。那么，这种情况下是否应该判决离婚呢？

　　中央民族大学法学院教授 雷明光 ：

　　按照我们国家婚姻法的规定

　　离婚的唯一标准是

　　夫妻双方感情是否确已完全破裂

　　在这个总的概括性的离婚的原则之下

　　又列举了这么几种情形

　　说明感情确已破裂的情形

　　第一种就是一方重婚的

　　另外一种是一方有配偶与他人同居的

　　第三种是

　　一方对另外一方实施家庭暴力的

　　第四种是

　　夫妻双方分居满两年的

　　第五种还有

　　比如说一方对另一方有虐待 遗弃行为

　　而且情节严重的 等等

　　就是所谓的其他情形

　　那么在涉及到婚姻的协议中是否可以附加一些条款呢？

　　中央民族大学法学院教授 雷明光

　　我们国家婚姻法明确规定

　　结婚必须男女双方完全自愿

　　不允许任何一方对他方

　　进行强制或者干涉

　　也不能附加任何的条件

　　结婚的时候你可以说

　　结婚以后谁给我送多少钱是可以的

　　但是你要说

　　因为我给了你多少钱

　　你必须跟我结婚

　　那我觉得这样的条款是无效的

　　尽管法律关系比较明晰，但法院并没有简单地进行判决。因为他们了解到当事双方家庭都非常困难，尤其是姚家，一家都是残疾人，情绪又特别激动。如果简单地判决其实并不能真正解决他们之间的矛盾，姚家也势必要再起诉要求张家还钱。为了能一次性彻底解决问题，法官决定尽量对他们进行调解。这才出现了节目开始时的那一幕。

　　2012年4月，法官先后来到姚家和张家，希望双方都能各退一步，让矛盾得以解决。

　　法官：你该知道她家里的情况，你也知道她本人的情况，她暂时还真是拿不出来呢？

　　姚龙春：真拿(不出来)就不离，谁离谁负责 我是不管00：52：15

　　法官：她现在也没有那么多钱，她想慢慢还你看能同意吗？

　　姚龙春：慢慢还就慢慢离，什么时候还完什么时候离。我上哪儿找她去啊，我腿不好，他腿不好，我上哪儿找她去，如果不还钱，就不离

　　法官：然后你有没有什么东西做个抵押，从哪个地方借点钱出来把女儿的自由身给买了不行吗。

　　张琦华母亲 ：从哪里借钱去，咱们是外地人，从这边能从哪个亲戚借 咱能, 我们一分钱都借不来。

　　尽管调解的难度很大，但法官并没有放弃，针对这笔费用该不该还、该还多少的问题，法官再三对张、姚两家进行调解。目前，张琦华已经同意将自己打工的积蓄拿出来先还一部分，余下的再分期还，但遗憾的是，姚家还在坚持……

　　尽管张、姚两家的案子还没有最后结束，但他们的事情却足以让人深思。其实，张、姚两家都是很善良的人，他们只是不该用这种方式来决定一段婚姻。所以在这里也提个醒，千万不要像姚家这样，试图用金钱等方式来约束一起婚姻，因为这种做法是不被法律所认可的。同时也不要像张家那样，试图用婚姻来换取经济上的资助，因为那样就可能会酿成下一个类似的苦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