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1993年林怀民就曾率“云门舞集”来过大陆,在北京、上海和深圳演出其经典之作:《薪传》,据说曾引起极大轰动,有幸观看过那次演出的观众,那次观看演出的体验,也许已成为终生都难以忘怀的记忆。这并非夸张,要知道“云门舞集”创立近30年,已成为台湾两三代人的共同回忆。但如惊鸿一瞥,当大陆观众再次受到“云门”的眷顾,已经是9年后的2002年。
对于更多对现代舞抱有好奇和向往的观众而言,跟我们已熟知的邓肯、玛莎·葛兰姆、堪宁汉、保罗·泰勒等等跟现代舞紧密联系在一起的名字一样,我们景仰他们,为他们的事迹深深打动,却没有机会在他们演出的剧场里感动流泪,以及拍红我们的巴掌。“云门舞集”,以及它的创立人和艺术总监林怀民,对于大陆的现代舞舞迷们来说,也一直是“传说”中的。看到“云门”演出现场的愿望,也在等待中被迫归入梦想的范畴。
仍然只有极少数人有这样的好运气。2002年11月14、15日,仅此两晚,在上海大剧院,“云门舞集”二度莅沪,演出的舞码是《竹梦》。头一晚据说被在上海的台湾人包了场,第二晚的票也早早地被沽清。
说《竹梦》:那不是我的经心之作
舞台上是一片青翠的竹林。竹林边,一长发白衣的青年男子,席地而坐,搦一管箫,吹奏出简单的旋律,宁静悠远。着白衫衣袂飘飘的舞者,轻轻地,缓缓地,穿过竹林,陆续上场。舞者缓慢但仍能让人明显感觉到生命气息的舞姿,打破了竹林过于出尘遗世的静谧……林怀民说他编舞的时候,想到过“竹林七贤”的故事,但他不要直接去说他们的故事,竹林里季候嬗递,日夜流转,一段一段的舞蹈,感染着观众的情绪,那是每个人生活中都会体会到的情绪,有困顿,有无奈,有孩子气的纯真,有喜悦,有颤栗,有激动……而竹林的宁静贯穿始终。最让人忍俊不禁,并使得观众的情绪,在跟随舞者做了一场“竹梦”后,最终得以彻底放松的,是最后舞者们都拿着扫把收拾起舞台上的“积雪”来,舞台监督上台叫吹箫人下场,还有人开始拆作为舞台布景的竹子。这一切举动,仿佛唤醒人们,梦做完了,该醒了。对于心思日渐浮躁的都市人。这出舞所带来的宁静,有如一泓清泉。
“基本上这个舞对我来讲是一个副产品。不是我经意去做的。因为时候到了你就是要编舞,然后就决定要种竹子,然后就找了音乐,然后就开始编喽。
“像《水月》有很大的背景,《行草》也有文化背景。有很多舞都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这个舞没有重要的事情要说。就是一个编舞人的功力的东西,而不是说灵感发作的特别的东西。可是我很喜欢。大概是年纪大了,我觉得有何不可?老是《红楼梦》、《九歌》,太严重了吧!”
“九十年代以后,我的东西变得比较慢,我想当然也是因为年纪大了。我喜欢看那比较慢的东西,那慢的动作里面,人可以看到更多的细节。像第一段里边,男孩子穿的衣服(注:宽袍大袖衣袂翩翩的白衣),它没在干嘛呀,但是那里面有空气。那个以前我不会的,以前我要血肉,我要钢铁,那样(有力量的)东西。”
“你总要醒过来,才知道什么是梦。”